作者：董家驊
危機，往往是上帝要擴張帳幕的時刻。
踏入未知，這大概是2020年人們面對全球局勢的心情寫照。〈踏入未知〉（IntotheUnknown）也是迪斯尼〈冰雪奇緣2〉主題曲的名稱，這首歌是以一個問句結尾的：「我怎麼跟隨你，踏入未知？」面對新冠肺炎對全球帶來的衝擊，這也是上帝百姓心中的疑問：「主啊，我們該怎麼跟隨祢，踏入未知，活在祢的心意中？」
踏入未知，不是第一次！
綜觀上帝百姓的歷史，「踏入未知」的處境不只一次發生過。當上帝呼召亞伯拉罕離開熟悉的兩河流域，進入迦南平原時，亞伯拉罕踏入了未知。當上帝呼召摩西，帶領以色列人離開埃及，離開他們所熟悉的奴隸生活，穿過曠野，要進入迦南地時，他們踏入了未知。當以色列人忘記上帝的呼召和揀選他們的使命，而專注在自己國族的建造，奮力用自己的方式抓住富裕安逸的生活，甚至不惜敬拜偶像和帝國權勢時，他們的國家反被巴比倫帝國所滅，國破家亡，流亡異鄉，踏入未知。當以色列在異地流亡70年後，上帝透過波斯王古列的諭旨，讓他們回到迦南地重建聖殿和耶路撒冷時，他們再度離開了熟悉的巴比倫生活，回到城牆殘破百廢待興的耶路撒冷，踏入未知。當耶穌從死裡復活，與門徒同在50天升天後，並吩咐門徒要在耶路撒冷這充滿敵意的城市等待聖靈降臨時，門徒的留下同樣是踏入未知。
2020年，新冠肺炎全球大爆發，世界大國經濟和軍事的角力熱度日益升高，過去我們所熟悉的生活漸漸一去不復返，過去教會牧養、神學教育和宣教策略所仰賴的基本假設也都紛紛被挑戰。此時，我們迫切需要在大公教會的傳統中所發展出來的，需要不斷回到這傳統中攝取資源，持續更新調整以面對未來。回看過去，不是要固守過去，緊抓過往的「人類經驗」，而是帶著敞開的心，去洞察過往「上帝的行動」，進而察驗上帝在此時此刻的行動。教會的呼召，不是要回到過去，而是與上帝同行，以宣教精神，參與我們所身處的這瞬息萬變的文化中。
使徒行傳中教會的宣道
我們常常從使徒行傳找尋教會「完美的典範」。但我們是否想過，使徒行傳的初代教會或許不完全是「值得效法的完美典範」，而是顯出連這樣的教會「上帝都還能復興和使用」的好消息！使徒行傳一章8節記錄了在耶穌復活升天後，初代教會是如何「踏入未知」，在一個充滿敵意和不確定的大城耶路撒冷中，回應耶穌基督所賦予的使命。
1.信靠信實的上帝：不怕失敗
在耶穌復活後，他吩咐門徒：「不要離開耶路撒冷，但要等候父的應許，就是你們聽見我說過的。約翰是用水施洗，但過了不多幾天，你們要在聖靈裏受洗。」（徒一4–5，和合本修訂版）耶穌要門徒留在最危險的地方，一個不久前才把耶穌釘在十字架上的城市—耶路撒冷。照理來說，耶路撒冷是最不可待的地方，但門徒因為對復活耶穌的信心，沒有按「趨吉避凶」的本性行動，而是遵守主的話，留在耶路撒冷（徒一4）。信靠耶穌，不是否定或沒有「害怕」，而是有比所害怕之人事物更值得敬畏的信靠對象！門徒因經歷基督的復活，從害怕失敗與死亡中得釋放，帶來創造力和冒險探索的勇氣！
2.向上帝敞開：盼望中創新
門徒雖然經歷耶穌的復活，也憑信心留在耶路撒冷，但仍帶著自己的期待。他們聚集的時候，帶著熱切期待地問耶穌：「主啊，你就要在這時候復興以色列國嗎？」（徒一6）此時的門徒，對耶穌有真實的信心，但仍帶著錯誤的期待和想像，認為上帝的國是一種壓倒性的軍事勝利與復國！耶穌回答他們，何時復興是上帝的主權，但上帝要祂的百姓預備上帝國的復興，吩咐他們要等候，「當聖靈降臨在你們身上時，你們就必得著能力作主的見證！」（徒一7–8）在各樣的變動和不確定性中，我們的盼望不在我們的預測和掌控，而是上帝的主權和行動。上帝行事的方式不是非理性，而是超越我們有限的理性！
3.與上帝連結：與時代連結
當門徒憑著信心留在耶路撒冷，放下自己的期待，一起聚集的時刻，在五旬節那一天，神的靈降下，「他們都被聖靈充滿，就按著聖靈所賜的口才說起別國的話來。」（徒二4）聖靈降下，賦予門徒與他人連結和見證基督的能力，逆轉了巴別塔的咒詛，再次把萬族萬邦召聚起來歸於上帝！
聖靈的降下使門徒有超乎預期的膽量，突破了懼怕，並得著與他者溝通和連結的能力！彼得隨後起身，在聖靈中透過有新意和創造性的角度來言說上帝的國度和作為，「詮釋」了眾人所看到的事物，使他們「明白」上帝的作為（徒二14）。最後，門徒大膽宣告他們「各人要悔改，奉耶穌的名受洗，就會領受所賜的聖靈」（徒二38），眾人聽後感到扎心，門徒瞬間增長到三千人（徒二37–42）。
4.被上帝擴張：全體總動員
五旬節之後，初代教會經歷快速的成長，但也隨即遇到內憂和外患。教會內部在資源愈來愈多之際，試探也多了，人們的偽善和貪圖虛名逐漸顯露出來。先有亞拿尼亞夫婦沽名釣譽，把田產賣了，宣稱把所有的都奉獻給了群體，卻私下留下一部分給自己（徒五1–6），隨後因為內部資源分配不均，群體中的弱勢在照顧上被忽略了（徒六1）。面對這些內部問題，使徒們決定不逃避問題，而是主動面對，先是公開揭露亞拿尼亞夫婦的偽善，接著設立執事來實踐分配正義。
與此同時，教會也面對外部環境的壓力，被宗教政治領袖視為威脅，開始被逼迫。新被選立的執事司提反被捕，在一場精采的答辯後，他被群眾無情地就地處決。接著教會遭到大規模有系統的迫害，使徒們決定繼續留在耶路撒冷，而門徒們被迫四散。「耶路撒冷的教會遭受到大迫害，除了使徒之外，眾門徒都分散在猶太和撒瑪利亞各處……那些分散的人往各地去傳福音的道。」（徒八1、4）在這危機當頭的時刻，教會的宣教佈道，不再是由少數領袖來承擔，而是所有門徒都捲起袖子來委身回應上帝的使命！
危機，往往是上帝要擴張帳幕的時刻，當大家眼光往外看時，我們不再爭內部的名位和資源，而是看到「還有許多未得之民和地」；我們也不再定睛自己的苦境自怨自哀，而是看到「上帝轉化世人和世界的工作」。
踏入未知
面對新冠肺炎衝擊後的世界，充滿未知。在教會踏入未知之際，初代教會的經歷提醒我們要(1)重新調整我們信靠的對象，不是我們的計劃，而是上帝的信實(2)向上帝的作為敞開，讓上帝調整我們的期待和想像(3)領受聖靈，在與上帝的連結中，與時代連結(4)被上帝擴張，整體百姓回應上帝的整全使命。
董家驊牧師
台灣大學工商管理系學士、富勒（Fuller）神學院道學碩士、哲學博士（主修實踐神學）。現為石牌信友堂牧師，亦為世界華福中心候任總幹事，即將在2021年7月就任，著有《二十一世紀門徒現場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