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詠寧

福音的服事,不可能少了對眼前人群的俯身憐取;如同在堅硬的福音硬土上,不可能略去真正融身於砂石之中的雨露涓滴。

我曾經覺得自己非常幸運,在成長的過程中,正是台北信友堂一步一步學習跨文化宣教的那20年,藉著教會,我學到了很多很多在神學院或宣教工場才能一窺究竟的奧祕,也得以帶著所有學習和見習的心得,成為了台北信友堂所差派和支持的海外宣教師。

翻轉

但不知道是不是卻遇上了這種不幸:在我真正踏上跨文化宣教事奉的這些年,也見證了世界許多政權和宗教治下的翻轉和緊縮;然後,起於2020年年初的新冠疫情,催得這一切的翻轉和緊縮,更加快速、真實、不留人一點防備和轉圜的餘地。自2019年年底回到台灣,從觀望、等待、修正期望、評估事實,再到觀望、等待、修正期望,評估事實,2年也就這樣要過去了。我經常想起過去在宣教工場的朋友、夥伴、人事、景物、溫度、味道,但也同時需要淡淡地告訴自己,一切已經不會再一樣了。就算能夠再次踏上一樣的地方、拜訪同樣的人群,那若將見識的景物和感受的氛圍,是不會再跟記憶中的任何有一絲相同了。

沒有人會看不出來,新冠疫情所猛然帶來的改變和挑戰;但可能同樣也是沒有人有把握的是,當我們從宣教工場服事慣例的依循者倏地要成為開創者時,這究竟意味著甚麼,和應該要怎麼做,才不算負了己身所被託付的責任。

大惑

在這期間,我有2個算是比較重要的體悟。第一是,這曾經陪伴和服事了我們幾十年的服事慣例和規則(比如,各教會和差會已經行之有年的差傳辦法和合作模式),大概不會再陪伴我們另一個10年(甚至5年?)了,它需要信徒的群體以靈巧的智慧和創意,並願意且能夠隨時改變思維和修訂制度的勇氣,主動因應這遽變無常的環境。在變化剛剛開始的時候,我們總會自然地先保持低調和被動,尋求和等待一段時間,且試圖維持現行的運作模式,這2年來,我為了維持這模式,放棄了一些重要的資源和支持,給我生活帶來了些許的不穩定和不安全感;然而,我仍是幸運的,沒有落入真正的缺乏,也仍有力氣努力做工。第二,也是因著這樣的尋求和等待,我暫時沒有辦法把自己放進任何現有的「身分類別」當中,而需要不斷地對自己、對朋友、對支持關心我的人解釋我現在的狀態,有的時候會感到心虛,下意識地故意把目前經手的工作說得多一點、好一點、滿一點,就怕被認為「沒有在幹什麼」、「不知道在幹什麼」;我更會下意識地不斷逼問自己,這樣到底對不對、好不好、值不值得……年過40,遇此大惑,實在小有尷尬。

其實,仍然留在宣教工場上的夥伴們,也因著所遇見的種種限制,過上了跟我在台灣差不多一樣內容的日子:上網上課、開會;上網團契、靈修;也上網聊天、敘舊。歡笑的聲音多了爆頻的雜訊,流下的眼淚少了燙人的溫度。網路上的聚會、培訓,是絕對可行,也一定會繼續的;但仍是不得不承認,福音的服事,不可能少了對眼前人群的俯身憐取;如同在堅硬的福音硬土上,不可能略去真正融身於砂石之中的雨露涓滴。

如果上帝還給我機會,也給我開路,我當然希望能繼續過去的海外跨文化服事,在祂所安排的位份上,盡上自己的心力;但即或不然,我也是願意無論在甚麼樣的位份上,都是上帝子民中的一個、並服事祂的教會中的一個。

請為我們的服事禱告:

  • 目前參與數個遠距應用語言學課程的教材編譯,並翻譯計劃的釋義和審閱,求主保守,賜智慧與悟性,與不同的團隊合作順利。
  • 請繼續為在東亞的信徒和工人祈求。新冠疫情阻擋了一些機會,但也開啟了更多的可能。許多聚會和課程在網路上發揮了更大影響力,也讓大家重新探索服事少數民族的嶄新可能。另外,外地的工人、資源等有形的物質仍然無法進入東亞,確實讓東亞的本地團隊更多主動思考自己手中服事的責任和遠景。願我們謙卑地學習上帝的帶領與心意,忠心學習跟隨順服的功課,使我們的手不服事自己的意念,而能真正為上帝使用、成就祂的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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